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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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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Mimic事件告一段落, 我的假期繼續延續,森鷗外也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異能營業許可證。

芥川龍之介被mafia委托,給我送來了一些慰問的水果和營養品。

他無精打采地耷著腦袋, 看上去十分沮喪。

也難怪。

太宰治招呼不打一聲地叛逃了, 對他的這位死忠迷弟產生了不小的打擊。

我沒敢多問, 防止提到太宰治的名字後,會刺激到芥川龍之介, 他發瘋後毀了我的房子。

織田作之助也向mafia提出了辭職, 拿到離職報告後, 正式開始全職寫作。

由於住得很近, 兩家的孩子也喜歡在一塊玩, 夏油傑和織田作之助這兩個擁有五個孩子的父親,便成了朋友。

而他們各自的摯友太宰治和五條悟, 卻很不對付,一見面就要互懟和擡杠。

菜菜子和美美子整天粘著夏油傑, 早晨賴著不肯去偵探社上班, 直到國木田獨步在樓下按喇叭了,姐妹倆才拎著夏油傑給她們準備的便當, 依依不舍地和賢治出了家門。

暫時不用上班的我, 就整天窩在家裏的沙發上長蘑菇。

“傑哥, 我要吃蘋果。”

“好。”

“傑哥, 我要喝酸奶。”

“好。”

“傑哥,你跳脫衣舞給我看。”

“……咳,晚上吧。”

“傑哥, 外面出太陽了, 你抱我去陽臺上曬太陽。”

夏油傑覆活後,成了一名稱職的田螺丈夫。

除了像以往那樣準備一家人的三餐, 打掃衛生,還要負責照顧我。

我變得十分懶散,在家吃飯喝水看電視,除了偶爾上網購物,什麽也不做。

傑鴨鴨回來了,廢物鈴溪也回來了。

“鈴溪,你要活動身體,起來走走,這樣對生產比較有利。”

提到生產,我就發愁了。

現在已經是七月了,預產期在這個月的月末。

之前我一直忙著操心夏油傑覆活的事,根本沒空擔心生孩子的事,現在閑下來了,看了幾部生產的視頻,就開始瞎想了。

網上看到的各種極端案例,我都忍不住往自己身上套。

“你說我以後會不會羊水栓塞?人家生一個就羊水栓塞了,我這兩個——”我拿糖的手,抖個不停。

“不會的。”夏油傑打斷我的話,“醫生說你身體狀態很不錯,完全沒有問題。”

“噢。”

“聽話,別亂想。”

“你這家夥,就不能讓我一個一個來嗎?為什麽一次來兩個?”

對於我的無理取鬧,夏油傑認罪態度良好:“我的錯,我的錯。”

“嗤。”我屈指在他的額頭上彈了一下,“原諒你了。”

他伸出手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掌寬厚,手指修長,把我的手整個包住了。

只是現在是夏天——

“走開啦,你的手熱死了,別摸我的手,蹭我的涼意。”

我撣開他的手,“我要吃冰鎮西瓜。”

叩叩。

門外傳來了兩下敲門聲。

“我先去開門,等會兒給你切西瓜。”夏油傑起身朝玄關走去,他打開門,門外傳來了一個陌生的女聲。

“源鈴溪住在這裏嗎?”

我好奇地朝她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短發女人。

夏油傑問道:“請問您是?”

她沒有理會夏油傑,目光轉向了我,將我上下看了一遍,挑眉道:“怎麽?自己的親媽也不認識了?”

我的直覺告訴我她說的是實話。

但這張臉,發色,包括聲音,是全然陌生的。

“不會吧。”我嘴角一抽,“源紫姬女士,你又整容了?”

她不是最愛她那張整容成和源光溪一模一樣的臉嗎?

竟然舍得……

等等。

好像有什麽不對。

我盯著她現在的臉,仔細想了想,五官的輪廓和我在光溪記憶裏看到的女孩很像。

現在她是我媽媽的樣子,是她原本的樣子。

她把自己整回去了。

“你曾經好奇你爸爸的樣子,後來知道了他的長相,又好奇我的長相。從小到大,你總是這麽貪心。不過爸爸媽媽只有你一個女兒,願意滿足你。”源紫姬撫了撫頭發,作出了一個俏皮的姿勢,“好了,讓你看個夠吧。”

我盯了她足足一分鐘:“果然是光溪長得好看。”

源紫姬揚了揚手裏的手袋:“我勸你重新組織語言。”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竟然是Black cat的草莓爆漿卷,是限量款!

真是把我的死穴拿捏的準準的。

“光溪雖然好看,但是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我們源紫姬女士有趣的靈魂有一千多斤。”

“小嘴叭叭的,就你會說。”媽媽把手袋扔給我,“不過我現在不姓源。”

我拆開袋子,拿出一根草莓爆漿卷給夏油傑。

“那姓什麽?”

“榊。”媽媽擡起手背,她無名指上的鉆戒又閃又亮,“我再婚了,我現在的丈夫叫榊太郎。”

我有些恍惚。

榊太郎這個名字也有些耳熟。

“他是冰帝學園的網球監督和音樂老師。”媽媽微笑,“當然,這些都是興趣愛好,本職工作是公司社長。”

這點我聽柳蓮二說過,冰帝學園的榊監督,表面是老師,實際上是一位超級富豪。

我張了張嘴,半天才說出一句:“恭喜。”

媽媽要留下吃晚飯,夏油傑不敢大意,在切好冰西瓜後,被媽媽打發去了附近的超級市場購買鮪魚和海膽。

這兩樣都是媽媽指明要吃的。

“我親愛的紫姬小姐,”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你過得幸福嗎?”

“你覺得呢?”她眉眼一彎,露出溫和的笑意,“過得不幸福還有心情來看你?”

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會把自己的臉重新整回來,也就意味著,她已經放下了過去。

“光溪藏在全世界的藏寶圖,你都找全了嗎?”

“不,也沒有那個必要了。”媽媽笑了笑,“在找藏寶圖的過程中,我認識了一個有趣的人,我們很合得來,或許他才是光溪真正讓我去找的寶藏。”

我楞住,隨即明白過來。

光溪特意把藏寶圖和禮物分散在世界各地,是想讓媽媽去認識更多的人,去遇見精彩的人生。

我想此刻,他應該也很欣慰。

“對了,你把傑支開,有什麽想說的嗎?”

我合上盒子,留了三根草莓爆漿卷給賢治他們。

“看樣子你和夏油君已經有了孩子,可惜了,你繼父原先還打算把跡部景吾介紹給你的。”

“哦,別。”我擺了擺手,“雖然跡部君很帥很多金,但冰帝是我們立海的對手,我身為立海的經理,拒絕冰帝的一草一木。”

實際上我雖然沒和跡部景吾說過話,但也是在賽場上見過面的。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他在比賽前打響指,由於手滑沒打響,我卻第一個給他鼓了掌。

像是在喝倒彩。

他當時看著我的那個眼神,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女婿是沒法自己挑了,榊紫姬女士開始關心女婿的未來。

因為夏油傑現在是個普通人,咒術高專沒有針對他的必要,基本是安全了。Mafia向他拋出過橄欖枝,被我拒絕了。

他已經走入過黑暗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他的註意力,暫時會放在孩子身上。”我摸了摸肚子,“兩個小朋友,如果是女兒,大概會養得更精細。”

“他不可能一輩子留在家裏帶孩子的。”媽媽說,“我問的是他的工作。要不要讓他去你繼父的公司工作,今後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活下去?”

我委婉地拒絕了:“傑可能不喜歡走這種捷徑。”

“他總不可能再當咒術師了吧?”

我不吱聲了。

實際上,即使夏油傑一個字沒提,我也發現了。

他每天都會準時上網瀏覽咒術師的新聞,在咒術師的論壇上,耐心開解迷茫的年輕人,也會對一些咒具的說明進行解答。

哪裏發生了靈異(詛咒)事件,他也會沈思不語。

“你清醒一點,讓他也清醒一點。”媽媽提醒道,“去年是他策劃了百鬼夜行,攻擊了高專和學生。你覺得高專能接受他,還是他有臉回去高專?”

很顯然,兩者都不可能。

但我總是會想起夏油傑在論壇上寫的那句話。

【真好,你還年輕,還有很多機會。】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機會。”我伸了個懶腰,“機會都是人為創造的。”

媽媽沒聽懂我的話,我又說道:“你信不信,我有辦法讓他回去高專當老師?”

我已經做好了被媽媽嘲諷一頓的心理準備,她卻毫不猶豫地說道:“信。”

“???”怎麽不按常理出牌了?

冷嘲熱諷加暴風打擊,不才是常規操作嗎?

“為什麽這麽肯定?你很信我啊。”

“當然。”媽媽的表情十分認真,“因為鈴溪你,已經做到了原本不可能做到的事。你不僅把夏油君找回來了,你還給自己也找到了正確的路。”

——我自己的路。

“不愧是我媽,對我很了解啊。”

投身於港口mafia,在別人包括夏油傑看來十分遺憾,但實際上不是的。

過去我一直不知道自己除了夏油傑以外,還有什麽是想要的,但現在,我知道了。

森鷗外的最優解於我而言,只是啟蒙。

我真正享受的,是完成最優解的樂趣。

Optimum solution,每一個字母,都有它們的魅力。

森鷗外也一針見血地指出,在整個在江戶川亂步看來喪德且不可原諒的過程中,我並沒有愧疚,也沒有後悔。

像國木田獨步那樣做好人,去保護別人,不是我追求的路。

我更想要保護規則和秩序本身,當然,是有條件的。

夏油傑能從黑暗走回光明,是因為他原本就屬於光明。而我從光明走入黑暗,也並非誤入歧途,而是我原本就具備了和森鷗外類似的屬性。

“我差不多已經想到了讓他回去的辦法,屆時還要請媽媽和您先生幫忙。”

“恕我拒絕。”

“你就我一個孩子,你舍不得拒絕我的。”

“……”

我心情很好,又拆開了盒子,將留給賢治和姐妹倆的草莓爆漿卷,一個人全吃光了。

這是媽媽和夏油傑有史以來第一次坐在同一張餐桌上吃飯。

夏油傑肉眼可見的緊張,他從小就有些怕她的陰陽怪氣。

“味道不錯。”

媽媽不僅表揚了他的手藝,還罕見的沒有陰陽怪氣,反而耐心又溫柔。

三個孩子也與她相處得十分愉快。

“夏油君,你學生時代認識的正論,是虛的,因為你沒有遇到過什麽像樣的事。”媽媽在離開時告誡夏油傑,“我理解的正論,是在經歷磨難,甚至親臨地獄後,還能站得住腳的慈悲。”

“……是。”

“小夥子,好好努力吧,你今後要走的路還很長。”

下一秒,媽媽做了一個令任何人都沒料想到的舉動。

她擁抱了夏油傑。

她擁抱了這個從幼年時期起就被她輕視的男孩。

猶記得,少年夏油傑在她面前提到正論時,她丟給他的,除了一聲嗤笑,還有一句嘲諷。

‘等你看到了世界,你會為自己的無知而後悔。’

過去她不喜歡夏油傑,也不讚同我們談戀愛,但現在,她真正地承認了他。

她拍了拍夏油傑的後背:“再見,媽下次再回來看你們。”

……

媽媽離開我家很久,夏油傑都沒回過神來。

“正論……”他轉頭問我,“鈴溪,你覺得正論是什麽?”

“嗯?這個東西很虛渺,和費奧多爾君問我人類的幸福是什麽一樣虛渺。沒有準確的答案。”我給他開了一瓶藍莓味的酸奶,“對我而言,你和孩子們能生活在相對安穩的環境裏,那麽這個環境就是正論,我本人其實並不在意是非善惡。對你而言,迷茫的咒術師得到安慰,善良的非術師得到解救,這種秩序也是正論。這個問題你不用一下子想明白,可以慢慢想。”

“說的也是。”夏油傑點了點頭,“現在我們出去散步吧。”

“啊,我腰疼。”我往沙發邊挪動腳步,“明天再散吧。”

我的一身懶筋已經無藥可救。

“鈴溪。”夏油傑垂下眼睫,像下了很大決定似的,將衣服扯得松散,露出肩部,“你不想晚上看朝氣蓬勃的表演嗎?”

“什?”我立刻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嚴肅道,“馬上出發去散步,不散夠一萬步不回來!”

在沿著橫濱港口的海岸線散步時,我們很巧地遇到了夏油傑的一位熟人。

他高中時的班主任,也是在他“死”時為他換衣服的夜蛾正道。

“夏油!”

夜蛾正道追了過來,表情驚愕。

看來五條悟沒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夏油!真的是你!”

夏油傑回過頭,禮貌地微笑:“我入贅了,現在叫源。”

夜蛾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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